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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梅雪瑶？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你说在这高中校园里当个班长有意思吗？”关睿轩有些喘，梅雪瑶感觉自己背上有点儿热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这么问？你班长不是当的好好的吗？也没见谁对你不满意，也没有影响你学习。”梅雪瑶觉得关睿轩的话有些奇怪，她不清楚他的“意思”指什么。回答完了梅雪瑶想想又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回答，刚才的话还不如不说，只怕更增添关睿轩的烦恼。

    果然。

    “连你也这么说，我做人真是很失败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关睿轩的话很沉重了，听着叫梅雪瑶难过。梅雪瑶没有想到这个人的字典里会有“失败”这两个字。梅雪瑶看来，关睿轩是一头真真正正的中国黄牛。

    “大家都知道这个班长是我自己要来当的，我本来想在高中三年里好好锻炼下儿自己，可是现在我觉得这很可笑。班长是什么？什么都不是！班里一人说话人人跟着起哄。每一回我站起来维持纪律都得先在心里面打几分钟腹稿，坐下来后还得几分钟气生。梅雪瑶，你一向惜时如金，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笨，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？这些还不算什么，你说别人，轻了，不听；重了，让人对你反感。我不想干了，真的，我真的是不想干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再试一下，我觉得做事半途而废不好。你说冷静下来再想想是不是比你现在就找方老师要好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…原来每个人都有一本儿难念的经。关睿轩，一个这么能干的人，都尚且拥有自己的迷茫，都有一个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，这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。一个人面对困难，应该想到的是怎样把它克服，而不是选择做一只躲在壳里的蜗牛。逃避不是办法，只要努力，就没有没有办法解决的难题。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，对别人的事总是那么振振有词，一旦轮到自己，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。自己还不是一样在逃避？一个战场失败了，还不是马上就飞快地逃开？自己尚且这样，又有什么资格言别人不敢面对…”梅雪瑶对着日记这个永远不开口不反驳的知己嘲笑自己，感慨万千。

    关睿轩只认真想了一天。在第二天下午，关睿轩依旧没有给梅雪瑶留一份安静的空间。

    “时间让我思考了很多，文字让我明白了很多。有一段时间我思考了太多以前没有思考过的问题，但是越想越往死胡同里钻，越思考思绪越像一团乱麻。文字让我在思绪混乱时读懂我自己，懂了我应该怎样对待别人对待自己。往往，人们对真理总喜欢持怀疑的态度，因为人总相信自己是对的，除非跌的鼻青脸肿，方才相信原本早该相信的道理。明知前面是火坑，还要不顾一切往下跳，直至万劫不复才想起回头，时已欲哭而无泪。梅雪瑶，我笑我自己自视甚高的滑稽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预备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“我今天晚上就跟班主任讲。”关睿轩勉强笑了下儿，接着往下说，“梅雪瑶，你是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，所以我很想征得你同意。”

    “我赞成！以后还有很多机会锻炼，现在只要把功课做好就是最大的赢家。其他的，都可以不想。”梅雪瑶说话做事，不爱拖泥带水。

    “谢谢！”

    “不客气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很渴望朋友，如果…我把你当做朋友，你会不会介意？”

    梅雪瑶伸出右手，平摊着。梅雪瑶想自己的模样看上去一定很潇洒——事实上确实如此。梅雪瑶再次想起曲菲，“不能因为船偶尔沉一次，就一辈子拒绝乘船。”

    关睿轩亦很绅士地将手伸出，露出两颗虎牙：“以后有心结的时候，不愁找不到人倾诉了。只是那对你的时间将会是一种极大的浪费。”

    原来严肃的男孩子幽默起来一样可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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