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百五十九、飏朝霏-《画斜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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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然......”盛馥垂下略显贪婪的双眸,舍弃了此“块”轻易,“不可!我不可露怯人前!何况,是此人、此些人!”

    “抬开!”她说得狠厉决绝,“哪日待我死了,再躺不迟!”

    “娘娘!”绿乔一副闯了大祸的后怕之样,想跪下请罪却又不能撤退开搀扶着盛馥的双手,“奴婢该死!奴婢只想让娘娘安逸些,却是欠了想。如今娘娘先不发火如何?待歇好,再罚奴婢不迟!”

    “那你扶稳些!”盛馥几乎是在咆哮,“还不快将那东西抬开!”

    盛为知道绿乔乃是深谙盛馥脾性之人,而她今“铤而走险”行出此招,必然已是无奈至极。他挥挥手让那些人退下,也不敢再提背她进去之事。他瞧一眼绿乔,见她眼中噙泪,想劝慰却知此刻绝不适宜。盛为略微一叹气,再冲绿乔略略摇了摇头、勉强算作安抚--是啊!绿乔与初柳两人与其说是盛馥的奴婢,不如说是相伴之人更恰当些。自她们那日被盛馥“捡”来至今,过得都是“姐姐妹妹”般的日子,被这般呵斥之时可谓是少之又少、几乎是无--如今盛馥、绿乔皆是一反常态......盛为不禁要想一个为何?

    “她们......想来是不如二郎有力,不如二郎来扶姐姐?”盛为试探着。

    “不必!你且自去,余人都去!休要管我!”盛馥说得坚决,“散开!”

    骤然间人群如涟漪般漾开,那厢的刘赫一眼轻瞥就看见了那个另他念兹在兹又耿耿于怀之人。

    “她是像极了冬日里的木樨树,虽不曾凋敝却也是生机消沉。”刘赫一见盛馥便将“隔世”之想抛得渺无踪影,“然木樨树再是消沉也能身资挺拔,又何来她这一日重愈一日的弯折、弯折到需得有人强行架住?狼狈至此,又是所为何来?”

    “她可是伤了何处,故以不能行走?”刘赫见盛馥良久还是不曾挪出一步,不禁要疑。他一一细细地去看围绕在盛府左近之人--一个、两个、三个皆是难掩愁容又无可奈何,还有那急急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四人又都是满脸惊恐......“她而今定是难行,又不许人助!”刘赫断定。

    “还是有宁死不挠的倔犟么?”刘赫虽是冷笑却更心酸,“他人还则罢了,然朕在这里她岂能不知?为何不来求助?且又无需她出语相邀,又何来难堪可言?只需她看朕一眼,一个眼神、朕即可会意。”

    盛馥此时倒像是会了刘赫的“意”,蓦地就将脖颈更立直了些,好让他看清了自己的“桀骜不驯!”

    “嘶......”须臾间盛馥被朝霏淡淡染红的侧影竟与深扎在刘赫脑海中的另一“景”重叠地严丝合缝--那世那时,那个纵然手足并用、一寸一挪也要奋力扑去火光的赴死之人,不也正是这般的神色?

    “难道天意示朕,她此行亦然是在赴死?”刘赫一念既起便惴惴难安。他满腹怏怏、他情不自禁,他往前踏了三步、又三步、再三步......却在离盛馥三步之遥之地站定,似是再也迈不动步履。

    刘赫不曾开口、亦不想开口。他更不曾向周遭任意一人瞥去过一眼,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盛馥,哽在喉间的千言万语皆从眸中满溢而出--“你可笑、可哭,可打、可骂,甚至可以对朕喊杀喊剐,唯独不可‘目中无人!’!而此‘人’是为你!盛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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